【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提出亲诚惠容周边外交理念，倡导推动构建周边命运共同体，以元首外交为引领，同周边国家深化全方位合作、加强各领域交流、共同维护和平稳定，形成务实高效的周边工作框架。当前国际格局处于新的动荡变革期，单边主义与保护主义蔓延，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同时，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孕育发展，数字技术突破服务的地理边界，绿色转型催生新能源革命，智能化重构生产关系函数，这些为经济全球化再度加速发展蓄积了强劲动能。在此形势下，对中国周边国家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发展状况进行再梳理，可以为我国进一步开放、促进经济贸易合作提供新思路。本期将聚焦于中亚地区国家，中亚是中国周边外交的优先方向、共建“一带一路”的首倡之地，具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但工业基础整体较为薄弱，农业仍是重要产业，金融业不发达，经济发展需要资金和技术的支持，可与我国在产业、技术、资金上形成互补。
【正文】
中亚独特的地理位置、丰富的资源禀赋以及复杂的地缘博弈决定了其具有重要战略地位。中亚地处亚欧大陆中部，连接东亚、南亚、中东、欧洲，是贯通亚欧的交通枢纽和古今商贸之路的必经之地，在经济贸易中具有重要价值。资源方面，中亚具有多种能源矿产资源且储量丰富，成为各国合作的对象。根据《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24）》，2020年中亚地区石油、天然气、煤炭探明储量分别约为41亿吨、16.7万亿立方米、269.8亿吨，分别占全球储量的1.7%、8.9%、2.5%。除了能源之外，中亚地区钨、铀、铬、锰等矿产资源的储量也位居世界前列。这些战略能源使中亚成为能源重要的供应方，欧盟“能源脱俄”的潜在替代来源。另一方面，在全球自上而下推动能源转型的背景下，对核能应用的重新关注，使中亚的铀矿成为极具商业和战略价值的资产。地缘政治方面，世界多极格局使中亚成为国际政治和经济的新焦点，中亚五国先后与俄罗斯、美国、中国、欧盟等建立“C5+1”合作模式，在俄罗斯、中国、欧盟和美国之间维持灵活性，这种平衡策略使中亚成为大国博弈的重要舞台。2023年5月首次中国-中亚峰会在西安成功举行，成果丰硕，形成了覆盖基础设施互联互通、能源安全、经贸投资、战略机制建设等多领域的合作网络。2025年6月中国-中亚机制第二次峰会将在哈萨克斯坦举行，值此之际，我们对中亚五国的发展状况进行梳理。
1、中亚五国概况
中亚包括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中亚五国总体上地广人稀，资源丰富，但各国差异较大。中亚五国总面积400.6万平方公里，2023年人口合计8084万人，平均每平方公里20.2人。哈萨克斯坦国土面积272.5万平方公里，是中亚面积最大的国家，国土面积是其余四国面积总和的两倍有余；人口2033万，人均GDP接近13000美元，是中亚人均收入最高的国家。哈萨克斯坦石油、煤炭探明储量分别为39.3亿吨和256.1亿吨，分别占中亚地区储量的96.0%和94.9%，分别位居世界第12位和第10位。此外，哈萨克斯坦钨、铀、铬、锰等战略性矿产资源储量也分别位居世界前列。土库曼斯坦是中亚第二大国，国土面积49.1万平方公里，人均收入8233美元，位居中亚第二。土库曼斯坦天然气探明储量约为13.6万亿立方米，占中亚地区天然气探明储量的81.4%，居世界第4位。乌兹别克斯坦是中亚地区人口最多、密度最大的国家，2023年总人口3565万人，平均每平方公里77.8人。乌兹别克斯坦的矿产资源主要包括金矿、铜矿、铀矿等，是世界重要黄金开采国之一。据世界黄金协会数据，2023 年乌兹别克斯坦生产黄金119.6吨，居世界第10位。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是中亚五国国土面积最小的两个国家，人均GDP不足2000美元。吉尔吉斯斯坦的汞，塔吉克斯坦的白银储量丰富，居世界前列。
2、中亚五国经济发展情况
疫情后，中亚五国经济恢复快速发展。苏联时期，中亚国家长期作为原料供应地，经济结构较为畸形。1991年独立后，各国经济陷入衰退，1991年五国平均GDP增长率-6.2%，1994年进一步降低至-15.3%。随着各国稳定、恢复和发展经济的政策效果逐渐显现，1997年开始中亚五国平均GDP增长率首次实现1.42%的正增长，此后各国经济进入高速发展阶段。2020年受疫情影响，中亚经济增长整体明显放缓至0.44%，随着疫情影响逐渐消除，2023年中亚国家均实现5%以上的增长。
经济结构方面，中亚五国工业在经济中的占比普遍不高。截至2023年末，中亚五国工业占GDP的比重均低于40%。具体来看，哈萨克斯坦三产结构较为合理，1991年以后农业在经济中的占比逐渐降低，服务业在1994年超越工业成为支柱产业。2023年末农业、工业、服务业占GDP的比重分别为3.9%、32.3%和56.3%。哈萨克斯坦服务业占比较大，2020年受疫情拖累经济出现负增长，此后工业和服务业快速修复，对经济增长拉动明显。行业方面，哈萨克斯坦以石油、天然气和矿产资源为主导，2023年燃料出口占GDP的17.6%，是最大的出口商品。土库曼斯坦三产结构均衡，2023年末农业、工业、服务业占GDP的比重分别为11.3%、39.3%和49.4%；油气是其支柱产业，天然气出口支撑经济增长和财政收入。土库曼斯坦实行计划经济体制，国内主要大型企业均归国家所有，在油气领域主要采取分成模式开展对外合作。新冠疫情结束后，土库曼斯坦加大各领域投入，凭借丰富的天然气资源，推动经济总量平稳增长。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三国矿产资源丰富，2023年人均收入均不足3000美元，属于中低等收入国家。乌兹别克斯坦是传统的农业国家，2023年产棉370万吨居全球第六位，2023年末农业占GDP的比重为20.6%；近年来乌兹别克斯坦重点发展出口导向型经济，着力加快工业发展，汽车工业、采矿业、纺织业是乌兹别克斯坦的重要工业部门。吉尔吉斯斯坦以矿业为经济支柱，能源短缺、加工业落后导致吉尔吉斯斯坦以矿产出口为主、以能源和工业制成品进口为主的外贸结构在中短期内难以发生显著改变。出口产品主要为贵金属、农产品等，进口商品主要有机械设备、化工产品、石油产品、天然气、轻工纺织品等。塔吉克斯坦工业基础较为薄弱，农业在经济中占比较大，2023年末农业、工业、服务业占GDP的比重分别为22.9%、34.7%和34.1%。经济主要收入来源是农业生产、铝材出口和境外侨民汇款，但农业发展面临资金和技术等问题；铝业方面，前苏联时期建成并投入使用的铝业公司成为全国支柱产业，在经济中处于领军地位。但企业生产的原料铝矾土主要从阿塞拜疆、罗马尼亚和意大利等国家进口，受原材料全部依赖进口、设备陈旧、技术落后、流动资金短缺等因素的限制，只能生产铝锭等初级铝产品。
贸易方面，哈萨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出口商品以能源、矿产品为主，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出口以制造业产品为主。2023年哈萨克斯坦商品出口785亿美元，占GDP的比重接近30%，其中燃料出口占商品出口的比例高达58.9%，矿石和金属出口占比14.6%，两者合计达到出口商品的73.5%。2023年塔吉克斯坦商品出口24.5亿美元，其中矿石和金属出口占比高达62.4%，燃料出口占比7%。2023年乌兹别克斯坦商品出口192亿美元，占GDP的19%，其中制造业出口占商品出口的34.8%，燃料、矿石和金属出口占比合计仅13%。吉尔吉斯斯坦2023年商品出口33亿美元，其中占比较高的出口商品分别是制造业、食品、矿石和金属，占商品出口的比重分别为31.78%、10.89%、10.29%。
外债方面，哈萨克斯塔以私人部门外债为主，土库曼斯坦主要是公共部门外债。哈萨克斯坦的长期外债以私人外债为主，占比高达71.5%；土库曼斯坦的长期外债以公共外债为主，占比高达89.4%。吉尔吉斯斯坦长期外债结构较为均衡，公共外债和私人外债占比均为41%左右。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长期外债以公共外债外为主，占比超过45%，私人外债占比不到40%。主权国际债券方面，哈萨克斯坦于2014和2024年分别发行了25亿美元和15亿美元主权债券；塔吉克斯坦在2017年发行了5亿美元的10年期主权国际债券用于水电站的建设；乌兹别克斯坦于2020年和2024年分别发行了总值7.55亿美元和15亿美元的主权债券。
3、中国与中亚五国双边关系
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合作持续深化，领域不断拓展。目前，中国同所有中亚国家都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其中，与哈萨克斯坦建立了永久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贸易方面，中国是中亚五国重要的贸易伙伴，2023年中国与中亚五国双边货物贸易额达到894亿美元，较2022年增长27%。其中，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双边货物贸易额达到创纪录的410.43 亿美元，较上年增长32.3%；中国与土库曼斯坦双边贸易额近105.9亿美元，同比下降5.2%；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双边货物贸易额约140.4亿美元，同比增长44.9%；中国与吉尔吉斯斯坦货物贸易额198亿美元，同比增长28.8%；中国与塔吉克斯坦货物贸易额为39.26亿美元，较上年增长53.5%。直接投资方面，截至2023年底，中国对中亚五国直接投资存量146亿美元；2023年中国对中亚五国直接投资流量约为23亿美元；投资涉及基础设施、能源、矿产、轻工业、制造业等诸多领域。
综上所述，中亚国家具有丰富的自然资源，除个别国家外，工业基础整体较为薄弱，农业仍是重要产业，金融业不发达，经济发展需要资金和技术的支持。我国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强大的基建能力，能够与中亚国家在产业、技术、资金上形成互补。当前“一带一路”已经迈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国在数字经济、电子商务领域优势显著，而中亚国家正推进产业多元化，通过共建数字基础设施和绿色技术合作，未来中亚国家发展具有广阔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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